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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婆來住醫院時，穿的是老人的衣服，但當阿公把她摟在懷裏時，她忽然就變成一隻溫柔的小貓。 7 Y5 S& v* s$ ~6 H
我沒有看過那麼老的小貓，一時有點無法適應。我開始治療阿婆的病，同時留意觀察她的行徑。 ) n6 s7 U1 W0 z
我發現，她其實是在撒嬌，她的身體根本沒有什麼大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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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 [/ n$ I3 a" b' ^! r8 T" f. t每次當我走進她的房裏，只要有阿公在場，她都會表現得非常嬌弱無力的樣子，口裏直喊著不舒服， * ~, `7 ~ A" b0 ~
這裏也痛，那裏也痛！不管我摸她哪裏，她都會「唉呦！唉呦！」的叫了起來。 - {' K5 H8 a: R" U/ u
阿公聽了有些心疼，會立即靠過來，像三級電影般很煽情的撫摸著她的胸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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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言安慰道：「玲玲，不痛！不痛！」
J/ p/ x" `3 V% F- I每次都要阿公摸到手酸，她的「唉呦！唉呦！」才會停下來。 , K1 J- e/ g9 N" W6 n) T) _
$ O+ h, N. O t* {- n4 v8 E長這麼老還叫玲玲，我聽了全身都起雞皮疙瘩。我們醫院靠山，不時會出現一些小動物， 5 ^4 I* a5 { c: z
偶爾有一兩隻迷路的壁虎打從她的床頭或天花板經過，她會立刻從床上跳起來，
! x6 f& L- i1 [大叫：「龍龍！好可怕！好可怕！」阿公聽了會像超人般的趕緊從很遠的地方飛過來， 3 n& t4 K* y. e8 S
將她抱住，叫道：「玲玲！不怕！不怕！」她依然今驚魂未定有個夜裡，當我來看她的時候， # ~; I* ~8 N+ w6 X3 Z. `* }, C
病房的燈管忽然故障熄滅，但走道上的光依然明亮的照進來，她卻衝上前去抱住阿公的脖子，' N1 B) H, s4 d2 F3 B, T
: V( j# }4 X3 L2 |, m大叫著：「阿！龍龍！我怕黑！我怕黑！」阿公毫不考慮的就把她擁到懷裡裏，
1 [; l( h, A) q輕拍著她的背：「有我在！你放心！你放心！」一切都是你情我願，我沒看到阿公有任何的不悅。 : S% w7 j- l+ m3 d" [0 F$ a; X
0 d: ~. H' Z9 z! _但阿婆真的是在撒嬌，不是生病，因為只要阿公不在，她就生龍活虎，不但會關在黑暗的浴室裏唱歌， 4 v9 A) Q6 l2 n; K1 N
還會從床上跳下來用腳踩死很多隻壁虎！撒嬌是每個女人的權利，她雖然年記一大把了，9 Y" d% r2 W2 n
但仍沒放棄這一個悠閒的午後，我再度來到她的病房，看到阿公正坐在她床邊，輕握住她的手，6 j v$ @1 A" _/ D- ?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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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我常做的動作──用手指扒對方的手心。兩人同時看著窗外，輕輕的在說
+ m2 r8 d& \9 a7 ?) j+ X# a( s- y* k3 G 一些事情。阿公問道：「玲玲，明天就是你的生日，你希望我今年送你什麼東西？」 & X, N t2 C- K3 ~! m+ ]5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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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婆聽了微笑回答說：「只要你對我好，送什麼我都喜歡！」 6 W; I2 N7 T7 a0 F/ o8 Z7 `
沒有虛假，不是演戲。我這一天沒吃太飽，忽然就覺得不嘔心了。5 U: V7 Z$ I# r1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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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個白首偕老的畫面深深感動著我，我得到的反而是一份浪漫的心情。 % ^% o: W# z4 G( B5 ~! f
有個護士告訴我，當她生了第一個孩子之後，她的老公就忘了她也需要過生日這件事情，
% ^' F# [$ C6 k, Z. V% n1 b1 _生活於是少了情趣。一個狂風似肆虐的颱風夜裏，她假裝膽小，依偎到她老公的懷裏，1 v; Q3 B% K6 m: o6 n: ~, G6 A
, \6 E0 p& e: N說：「親愛的，我怕！」老公卻立即將她推開，叫道：「你別假了，我值班不在時， $ K5 m5 j8 `4 s, x6 c/ I/ b
你還不是一樣過了那麼多年。」 一整個晚上苦心營造的浪漫一下就灰飛煙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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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r6 c9 ]$ {$ _9 @6 U* X% g我覺得阿婆最令人佩服的是她到了這把年紀，還有撒嬌的勇氣。而阿公最令人讚嘆的，
0 A# u" y5 Q) q! x4 R- K' e是他明知道這一切都是裝出來的，卻不去拆穿，繼續享受著箇中的情趣。 $ L5 Q9 V% }3 |. X+ [
8 O5 c7 u2 g" U1 t) n有一首歌說「最浪漫的事，就是和你一起慢慢變老」。神仙眷屬，阿公和阿婆都已經老了， * ?" }& _" ?! Q3 b
但因為珍惜著彼此的這份愛，幸福從年輕一直延續到今，不管生命發生什麼變化， & R q% w4 g( E! v. r- D
互相都當對方是自己手心裏的寶貝！ : g3 I+ F% a, p( U* N2 a' O" `
2 F1 B' @. ~$ d8 l5 e& ~4 t/ ~情深至此，人生無悔。凡人因愛而偉大，期待愛不要停止，美好的感覺要到永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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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9-29 03: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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