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故事不只是說太空人如何在災難中生還,這個故事試圖探究人如何在憂傷中生還。
全劇只有兩個演員,劇情非常不複雜,就是在問一個問題,我能活著回家嗎?
每一個關卡,主角都在生死關頭掙扎,或者說,整部電影都保持在這一種態度:隨時會死,可能下一秒就死了。結束了。然而,看似渺茫的生存機會,究竟繼續試著掙扎看看而存活的人生有沒有意義可言?
有別於一般災難片裡的主角,Ryne Stone並沒有背負拯救眾人性命的重責大任,更沒有那種熱愛生命而奮力一搏的滿腔希望,她的掙扎甚至是有點消極,有點被動的,她生存的動力只是因為「知道自己今天就要死了...面對死亡,我還是會害怕...。」她也以為自己不害怕,反正是死了不過是去找已故的女兒,但她還是害怕。所以電影前半部,她似乎都是因為害怕死亡而努力求生的。
而她心中的憂傷和傷痛推展了整部電影的深度,Ryne Stone 一開始看似冷靜和平穩,在揭露她四歲女兒意外死亡的事件之後,我們可以猜測她可能過去一直閉鎖內心、壓抑情感,而且失去方向。她自己說:「我在開車的時候接到的消息,從此之後...我就只是開車,一直開個不停」這個開車狀態,就像是她往後人生一樣,沒有目的地、不想聽別人講話、就只是一直向前開。
傷痛之人感覺到的疏離,簡直就像是漂浮在真空的太空裡。遠離生氣蓬勃的地球,獨自一人,很安靜、很寒冷、很無感。不再有對話、不再有熱情、當然也不再有傷痛。
「這裡景色動人、視野遼闊、安全得很、再也沒有任何人可以傷害你了。」Kowalsky說。
地球很美,只是與我何干?
可以就這樣死掉,其實也沒關係,畢竟沒有人會想念,也沒有人會掛念。傷痛得這麼深,心都要死了,為什麼還要繼續下去?為什麼要繼續生存?就擁抱著回憶和絕望死在外太空,是不是也沒關係?電影的前半段,Ryne 原本的生存動力來自於害怕死亡。到了後半部份,我們也真的看到她在絕望中放棄生命,走向死的終點。她在太空艙裡,和收音機另一端對話,她模仿狗叫聲為自己悲鳴、請求對方唱搖籃曲替她送終。
「但是,你究竟是要回家,還是留在外太空裡?」Kowalsky說。死去的人重回她的生命中,打斷她的自殺計畫,幫助她解決問題、幫助她重新思索人生。事實上也是這樣,死了的人不是那麼容易就從我們生命中消失的,有的時候他們會回來。
「降落和起飛,道理是一樣的。」這個提示不僅是解決太空船燃料動力的問題,更是提醒Ryne不要放棄,生命還是有出路可走。或許就像中文裡說的,置之死地而後生,如果這樣的災難是一次死亡的機會,何不順著這條死亡之路,給自己一個重生的機會?
然後,Ryne主動請求捨掉自己生命的Kowalsky替她帶一個愛的訊息給死去的女兒:
Tell her that mama misses her, she's my angel.
Tell her that I am not quitting.
Tell her that I love her so much.
No more just driving.
Let's go home.
Ryne突然有了新的存活的動力,她說
I am either going to make down in one piece, or I am gonna burn up in 10 minutes; either way, no harm no foul. It will be one of the rid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