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年妳去了哪裡 gone. 女主人, 咖啡, 女孩, 眼神

Bill-26

咖啡館就要打烊。忙了一整天，她坐在吧台邊拿著筆寫著帳本，也不知道是在記帳還是隨意塗鴉，「反正累了一天總可以放空一陣吧！」她心裡這樣想著。關掉音樂，她很享受這樣的寧靜與孤獨。與其說是享受，不如說也習慣了，反正自從一年前媽媽走了之後她也是這樣自己過了那麼長的時間。玻璃門鏗瑯一聲被推開，「拜託一下好不好。」邊犯嘀咕邊轉頭想看看是哪個不會看臉色的都要打烊了還闖進來，一抬頭，她呆住了。

進來的女孩帶著不安，似乎被女主人質詢的眼神嚇著了，她不像一般客人進門之後挑個喜歡的位置接著一頭栽進自己建構的世界，就只是站著。咖啡館女主人定定的凝視著她，眼神就像千萬支的冰針不間斷的扎在女孩身上，扎得整間咖啡館就算在溫暖的燈光裡卻冷的足以把時間凍結。
女孩終究坐下了，坐在座位上欲言又止的頻頻回頭。女主人卻繼續記著辛苦了一天的帳，畫著她天馬行空的塗鴉，唯一和這個不速之客進門前時不同的是，帶著情緒。說不上來是驚訝還是憤怒還是無奈，總之就像將這一堆雜亂無章的東西加上冰塊丟進果汁機打成一整壺的負面冰沙，然後當頭的淋了一身狼狽。啪的一聲放下筆，走進吧檯，打開咖啡機，「喝完就給我走。」她暗自想。胡亂弄了杯濃縮美式放上碟子端到女孩面前鏗鏘擺在桌上，轉身正要回吧檯。女孩開口了，再度讓她腳上心上都很狠的釘上了根釘子。「我有了。」

她轉身想奔出這該死的溫暖空間，試圖想用冷空氣讓自己的腦袋更清楚些，女孩一把拉住她，她推開她，她卻不死心地繼續想拉住些什麼，一陣拉扯之後，女主人拉開玻璃門，大步走進夜色裡。

女主人坐下點起一根菸，女孩走到她的身邊也坐了下來。「去哪了？」女主人問道。「到處走走。」「三年？」女孩沉默了。

「媽媽有沒有好一點？」女孩開口問。兩姐妹再度跌入夜晚的靜默裡，只剩遠遠的霓虹燈還有一棟棟高樓大廈的窗口透出來的燈光閃阿閃的在告訴姊妹倆其實有一個家是多麼的溫暖。



「媽媽走了。」